回到後山，欒川覺得應該給鴆秦講的透徹些。

“你應該明白這是代表著什麽？”欒川忽地轉過身，目光如炬，盯著姬鴆秦平靜道。

姬鴆秦點了點頭，說道：“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選擇，所以沒什麽。現在我也算是方山派的弟子了吧！”

說著最後一句話，他臉上露出了微笑，欒川看著，眉頭有些發皺，目光有些躲閃，掃視了一下周邊，嘆了一口氣，便再也沒有說話。

既然有人願意這樣選擇，那便沒有誰可以阻止。

同時他心中也有些寧靜和欣慰，至少鴆秦不是太過蠢笨和平庸，腦海中應該有著自己的想法，否則是不會入掌教師尊這一盤棋局。

想到此處，欒川有些悲哀，在這人間，不管多麽強大的背景，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。

兩人迅速回到了捭闔峰，大殿前面的童子看見欒川二人走來，喊了兩聲，並沒有阻止什麽，掌教弟子想要進去見掌教，不會有人阻攔。

姬鴆秦跟在後面，這是他第二次進入大殿，給他一種與前一次不一樣的感覺。一種隱隱帶著迷霧和危險，還有一種淩厲的劍氣在刺激著他的身體。

“沒事吧！”欒川忽地回頭，問道。

他感知到了姬鴆秦那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，心中了然。大殿之內有著十幾年前殘存的劍痕，其上必然刻著劍氣，築基境之下的人勢必承受不住。

“我沒什麽事情！只是有股劍氣侵襲我的身體罷了。”姬鴆秦止住身體的微微顫抖，臉色微白，笑著擺手道。

“嗯！”

欒川看了他一眼，轉身繼續朝著大殿左邊最深處的房間走去，那是掌教的房間。一進廊道便感應到掌教的氣息存在於房間內，所以他才會帶著鴆秦繼續往裏面走。

兩人才是走到門口，忽然一股強橫的氣息從房間彌漫出來，霎時間，欒川二人臉色蒼白，有些承受不住房間內溢散出來的氣息。

欒川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無血色的姬鴆秦，低聲叫他退後，而後青雀發出青色的劍氣，瞬間籠罩了姬鴆秦的身體，用來抵抗侵襲他的恐怖氣息。

同時他緩步朝著前面走，想要去打開房門。

“暫時不要進來。”

屋內傳出掌教的聲音，有些顫音。

那股恐怖的氣息一下子攀升到了極點，整個通口廊道都被這股氣息肆略，頃刻間，周邊房間的門板上都出現了極為嚴重的損壞，更甚的門板則是直接被洞穿。

姬鴆秦早已被欒川傳出了這廊道，看著那些門板的下場，他本是蒼白的臉上，陡然出現了許多的汗珠。他沒有想到掌教的實力居然強大到如此的地步，實在是駭人聽聞。

雖是蒼白的臉上卻帶著一點隱藏的興奮，只要方山派的實力越加強大，他爭奪那個位置的機會也就越發。或許後面會存在尾大不掉的情況，可至少目前為止他不需要考慮這些。

欒川一人擋住了廊道氣息的外洩，青雀的劍氣不斷的迸發出來，化作一道道極為鋒利的劍芒，朝著那廊道前進著，可每走過一丈不到的樣子，便被那恐怖氣息徹底泯滅在廊道中，化作了一道靈氣。

“好強！”欒川咋舌低語道。

當初在大澤湖看見過一次掌教師尊出手，虛空中的戰鬥他並未看的很清楚，只是猜測到掌教師尊僅僅出了幾劍而已。便將那掩月榭劍宗的宗主杜子甫打敗，甚至還用劍光封禁了女媧山。

可今次實實在在的感受掌教的氣息，他才算是真的有所了解。他站立的位置大概距離房間有著五丈遠，若是他在前進兩丈的話，恐怕會被那股溢散出來的氣息沖擊的道心破碎。

那股氣息還在往外傾瀉，只是在剛才那一撥猛烈的攻勢之後，此刻已經顯得弱小許多。逐漸的氣息開始回籠，欒川臉上的紅潤逐漸恢覆。

片刻之後，恐怖氣息徹底消失。

“進來吧！”

屋內再次響起掌教的聲音。

欒川回頭看了一眼姬鴆秦，看著他仍舊被青雀的劍氣籠罩，大手一揮，撤去了所有的劍氣，朝他點了點頭。

房門仍舊是吱吱的聲音，他們二人先後走進了房間。

掌教紀風視端坐在蒲團上，青色道袍無風自動，衣袂輕輕飄起，看著一派仙風道骨。

蒲團並未觸碰著小床，而是懸空一尺。

“師尊！”

“掌教！”

二人先後行禮，由於剛才的氣勢，二人對於紀風視更加尊敬。

“不用多禮，結束了嗎？”紀風視緩緩睜開眼睛，眉眼如星，其兩邊的鬢角有些長，輕飄飄的動著。

“結束了，鴆秦已經是......”欒川說著，漸漸的說不出話來，因為後面的感覺有些羞恥。

姬鴆秦的年紀其實比他大得多，可如今卻是成了他的弟子，實在是讓他有些無法開口。

紀風視知曉這弟子的想法，微微一笑，並未在意後面的話，目光越過欒川，看向後面臉頰上有著汗跡的姬鴆秦，蒼白的臉已經在開始慢慢紅潤，血色逐漸蔓延他的臉頰。

“你真的有所選擇？方山律令你應該知道，不管你是什麽身份？”紀風視眼神一凜，沈聲問道。

言辭中有著些許殺意，不是針對現在的，而是註目未來。

姬鴆秦身體微顫，他重重的點頭，回應道：“弟子明白，不背師，不違令，不害天下。”

他說的只是方山律令中的一小點而已，但是回答紀風視的問題已經足夠了，聽到他的回答，紀風視淩厲的眼神慢慢消逝，眉間出現了溫和的笑。

“那你有什麽想法？”他看著自己的弟子，問道。

“弟子沒什麽想法，路上為師，人上為友！”欒川小聲道。

“不錯！”

紀風視很是滿意這個回答，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，蒲團忽地落了下來，他走下蒲團，走到了房間內僅存的一面窗戶，外面的白雪融化了許多。

他嗅了嗅，似乎空氣中彌漫著從隱峰飄出來的血腥味。

“我沒什麽好說的，方山派的師道很嚴謹，我希望你們二人也可以做到這種嚴謹。”紀風視輕呼一口氣，說道。

他望著遠處，看過隱峰，望向東海，眼中有著擔憂。

不知為何，從小師叔走後，就開始心緒不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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